第 4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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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5 章
“多年不見, ”銀制面具女子嘆息，“你娘親可還安好。”
沈桑桑，“……我從未見過她。”
銀制面具女子一楞, “怎麽會這樣。”
她還記得碧墨撫摸肚子, 臉上浮現出的慈愛柔和的神情。沈桑桑是她的孩子沒錯，但怎麽會從來沒見過她？難不成, 從出生開始就母女分離了？
銀制面具女子心裏有很多疑惑。
只是沈桑桑也不知情。
她便不再多問。
銀制面具女子心裏滿是對往事的惆悵, 沒了暗害的念頭，她打開傳送法陣道, “你走吧。”
沈桑桑沒有停留。
她已經知道傳送法陣正在亂葬崗中。
那個銀制面具女子恐怕只是魔界入侵計劃中的一環。沒有什麽值得註意的。
於是她擡步離開虛無之地。
回到亂葬崗, 沈桑桑召喚出雪牙，想蕩平這裏，直接暴力摧毀法陣的陣眼。只是再一看，她發現, 傳送法陣突然不見了！亂葬崗又變成一個普通的地方。陰冷之氣盡數散去。
在月光的照耀下，顯得有幾分淒清。
沈桑桑, “……”
她難以言喻, “法陣還能自己長腿跑了？”
系統同樣, “……我記下來了。”每天一個冷知識。
.
銀制面具女子回到魔界。
推開門看到魔尊歷厭站在那裏, 身姿挺拔, 神情桀驁, 明明年紀不大, 卻擁有一身通天的修為。
趙晦站在他身後, 低眉順眼神態恭敬。
銀制面具女子心一顫。
她面上不顯，只道, “魔尊怎麽有空過來？”
歷厭看了她一眼，冷笑, “你放走了那幾個修士？你可知道，此舉是會破壞魔界大計的！”
“魔尊恕罪。”
銀制面具女子忙低頭告罪。
“實在是我不是那個小姑娘的對手，屬下無能。”
“不過那幾個都是無關緊要的人。我已經將法陣藏匿到了別處。她們就算想破頭，”銀制面具女子信心十足道，“也絕對不可能再找到法陣的蹤跡。魔界謀劃的大事，只有成功的可能性，絕不會失敗的。”
雖然她修為不及。
但縱觀三界，能與她媲美的法修還沒出生呢。
歷厭詫異，“你的修為我清楚，雖然不怎麽樣，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打敗的。是誰，讓你這麽快認輸的。”
銀制面具女子道，“我不清楚她的名姓，但她的修為實在深不可測。”
趙晦冷笑，“到底是你太沒用，還是誇大其詞。”
銀質面具女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，“換做是你，恐怕人家一招就能將你打得灰飛煙滅！”
趙晦臉色變了，“你！”
“好了！”
歷厭不耐煩聽他們吵，卻對沈桑桑起了興趣。
“我倒是很好奇，她有多大的本事！”
.
沈桑桑走得很瀟灑。
如果她知道輕易放過的銀制面具女子，是煉制出傳送法陣的真兇，她能嘔出三斤血來。
還好她不知道。
沈桑桑回到傅家，雖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。但也震驚了知情人。傅異跑過來，看著沈桑桑想說什麽，到最後又沮喪地閉上了嘴。
“算了，說什麽都沒用了。”
傅異命人送來當初說好的靈石。
沈桑桑收到了儲物袋，她數了數，發現有五千萬靈石。堆成小山放在一起看上去金碧輝煌。
沈桑桑，“……”
無法用語言形容這種震撼的心情。
沈桑桑緩了緩才道，“我要離開傅家了。”
傅異道，“為什麽？！”
說完他又反應過來，低頭吶吶道，“雖然發生了這種事，但……你可以在傅家多留幾日。西陵城有很多好玩的……”
“我又沒說要離開西陵。”
沈桑桑道，“只是找個客棧住罷了。”
傳送法陣已經找到了。
但是又無緣無故消失了，沈桑桑得留在這裏，徹底破壞掉傳送法陣，她才能放心下來。
一開始住進傅家，只是因為她覺得楚文鳶同魔修有淵源，可以從裏面找到線索。t眼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，那就沒必要留在傅家了。
雖然楚文鳶坑了她。
但歸根究底，是她先跟蹤楚文鳶，想找到傳送法陣。
兩兩相抵。
這件事造成的後果於沈桑桑不痛不癢，因此就不說報覆什麽的了。但沈桑桑覺得，楚文鳶背後捅刀子，這種人斷不可深交。
索性她是傅家主母，以後也不會有交集。
傅異啞然片刻。
“好吧。要是有事，”他移開頭別扭道，“你可以來找我，畢竟在西陵，傅家還是算得上有頭有臉的。”
沈桑桑道，“再會。”
沈桑桑一來一回，對她來說沒過去多久，但實際上已經過去了三日的功夫。她把想法同公儀雲她們說了，她們自然都沒意見。
紅葉很高興。
“桑桑還好你回來了，我就知道，那個死胖子在瞎說！……”
沈桑桑疑惑，“什麽死胖子？”
紅葉撇嘴。
嵐衣拽了她一下，搖頭軟軟道，“沒什麽。”
沈桑桑看了眼她們兩的神情，沒有再追問。
公儀雲憂心忡忡地看著沈桑桑。
思來想去，她沒有問沈桑桑發生了什麽。只拉著沈桑桑坐到桌子旁，然後端出來一碗涼水荔枝膏。上面點綴了兩三個紅艷艷的櫻桃，看起來很可口涼爽。
公儀雲柔聲道，“這是我新學的。”
沈桑桑眼睛亮了亮。
見沈桑桑高高興興地吃東西，公儀雲掩下心裏的憂思。也不覺露出一抹笑容。
知道沈桑桑要離開傅家，最急的另有其人。
傅明浩砸爛了屋裏的瓷器。
這些天紅葉和嵐衣一直待在屋內，他不好動手。如果沈桑桑她們離開了，那豈不是更難見到兩只鮫人？
從小到大，他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。
傅明浩眼珠子轉了轉，心裏有了主意。
趁沈桑桑和楚文鳶辭別的時候，傅明浩差人假傳話，把紅葉和嵐衣騙了出來。
走到偏僻的地方，沒有見到沈桑桑。
紅葉警惕地退了一步，瞪著傳話的小廝，“你是誰的人？桑桑呢，你想幹嘛？！”
傅明浩從暗處走了出來。
得意地上下打量兩人。
“又是你！”見到傅明浩，紅葉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。她心裏惱火，“你到底想怎麽樣！”
沈桑桑不在的那兩天。
傅明浩天天來她們兩姐妹面前晃悠。
還說什麽，沈桑桑要出事了，跟著她沒前途，還不如去伺候他，吃香的喝辣的……
紅葉聽得只想呸他兩口。
只是顧忌傅明浩的身份，才一直忍著。
沒想到今日他又來作妖。
紅葉冷著臉道，“明日我和妹妹就要離開傅府了，還望你言行莫要太過分！”
傅明浩嬉皮笑臉，“我前些日子說的話，兩位美人兒怎麽也不考慮考慮。那個姓沈的就是個小丫頭片子，哪有男人好。跟著她你們能幹什麽，你們又是鮫人，還不如當我的妾室，以我傅家的財力，足夠保你們下半輩子無憂了……”
他伸手去摸嵐衣的臉。
舉止輕佻。
嵐衣驚得下意識後退兩步。
紅葉一把將嵐衣拉到身後，打掉傅明浩的手，怒道，“我警告你，離我妹妹遠些！”
傅明浩道，“生什麽氣啊。”
他搓了搓手。
比起性格稍顯得軟弱的嵐衣，他更喜歡臉蛋身材和性格一樣火爆的紅葉。
只是紅葉從來沒給他好臉色過。
傅明浩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。否則馬上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。他打算霸王硬上弓，成就好事。
反正這兩個鮫人只是買來的奴隸。
那個姓沈的小丫頭就算再生氣，想必也不會因為兩只奴隸鮫人，跟西陵傅氏翻臉。
大不了，到時候多打發她一些靈石。
這兩個鮫人還不是任他拿捏。
傅明浩越想越興奮。
他貪婪地不住凝視上下打量紅葉和嵐衣，被酒色掏空的眼睛裏有紅血絲，還有眼下的青黑，以及眼底的欲/望，組合在一起，生出幾分猙獰。
傅明浩一把摟住紅葉。
猴急地往她臉上親，“美人兒，來，讓爺香一口……”
紅葉臉漲得通紅，氣得渾身發抖。
嵐衣怒氣更甚。
傅明浩沈浸在美人在懷的夢幻感覺當中，沒註意到紅葉和嵐衣神情都不對勁。紅葉眼眸微微變色，嵐衣更現出耳鰭等鮫人的特征。
嵐衣手變成爪子。
一爪子刺穿傅明浩的胸膛。
就算金丹期修士和金丹期妖修對打，也未必能全身而退。更何況是以兇殘著稱的鮫人。
更何況像傅明浩這種廢物簍子。
當時，珍寶閣的商人為了抓捕兩只奮力抵抗的鮫人，便死傷數十人。之後還特意用鎖靈鏈打造了項圈，限制兩只鮫人的修為。
但鎖靈鏈早讓沈桑桑取下來了。
她自信不需要外物。
紅葉和嵐衣對沈桑桑俯首稱臣，是因為沈桑桑厲害。不代表她們兩個好欺負。
正因為有沈桑桑在。
紅葉和嵐衣一直沒有表現出太強的攻擊性。
以至於她們柔弱美麗的外表迷惑了傅明浩的視線。
他沒想到，最沈默寡言沒有存在感的嵐衣，像朵小白花兒似的，下手會這麽狠毒幹脆。
嵐衣的爪子還停留在傅明浩的身體裏，鮫人的利爪連妖獸都能撕成兩半，更何況傅明浩。
他的身體像一塊脆弱的豆腐。
輕易就能撕碎。
嵐衣方才氣憤之下忍無可忍才動手，現在理智回來了，她臉色刷的白了，然後猛地縮回手。
她立刻意識到自己闖禍了。
嵐衣表情有些惶恐。
“怎麽辦……”
嵐衣方才雖然生氣，但還有些理智。
既沒有攻擊傅明浩的心臟。
也沒有直接捅個對穿。
因而嵐衣抽出手後，傅明浩胸口雖然流血不止，看上去恐怖異常。但並不致命。相比較身體上的傷，傅明浩還是心靈受到了致命的沖擊。
他徹底萎了。
哆哆嗦嗦驚恐地看著嵐衣。
嵐衣右手自然地垂著，上面還滴滴啦啦淌血。
傅明浩，“……”那是他的血啊！
這場景過分刺激銷魂。
傅明浩人都嚇癱軟了。
剛才發生了什麽？！他是不是夢還沒醒？！
兩只柔弱小白兔其實是食人花？！
傅明浩再也沒有這一刻，這麽清楚地認識到，那兩只看上去可以褻玩的鮫人是個可怕的妖物！
小廝守在外面。
防止有人不長眼闖進這裏。
裏面安靜許久才道沒有傳來聲音，小廝心裏升起幾分好奇，他轉頭往裏看了幾眼。就看見傅明浩胸口破了個大洞，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，地上都是血。
小廝，“！！！！！”
他嚇得面無血色。
小廝後退了幾步，像被狗攆似的瘋了般往外跑。
“救命，救命，來人啊！救命啊！！！”
聽到小廝的慘叫，紅葉表情陰沈下來。她冷冷地看著傅明浩。此番恐怕難逃一劫了。
若傅家追究起來，她們不僅會惹上麻煩，還會連累沈桑桑。紅葉不覺得自己和嵐衣做錯了什麽事，是傅明浩先行不軌之事。但是，這世上本就不是講理的。更何況在西陵，這是傅家的地盤。
就算傅明浩再不濟，他也是傅家子弟。
而她們是妖。
說難聽點，只是被隨意買賣打殺的奴隸。
沈桑桑不一定會為她們出頭。
紅葉不想惡意揣度她，但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。如果傅家非要計較，與其到時候倍受屈辱，不如……
紅葉單手掐在傅明浩的脖子上。
她力氣很大，傅明浩兩百多斤的身軀，她像拎個棉花似的，輕松便舉了起來。
傅明浩雙腳離地。
他驚慌地蹬腿，卻無濟於事。
紅葉眼神陰翳，盯著傅明浩，和緩道，“就算我和妹妹出事了，我一定會拉著你，一起走的。”
紅葉聲音很輕柔。
並不兇猛。
卻然傅明浩背後冒雞皮疙瘩。
“我錯了，饒命，姑奶奶，你放過我吧！……”
紅葉充耳不聞，緩緩收緊力道。
傅明浩被掐住脖子，肺裏的氧氣也慢慢地耗盡了。他臉腫脹發紅，艱難地發出嗬嗬的聲音，想要求饒。他這麽年輕，他還不想死！
他後悔了。
色心上頭，忘了時刻警惕。只帶了一個不中用的小廝。
要是重來一次。
他一定會帶足了大乘期的修士，貼身保護他！
要不然也不會被兩個瘋女人鉗制住。
傅明浩第一次感覺到離死亡這麽近。他眼前冒白光，生死一線的時候，他下身一松。
緊接著褲子便濕了一大片。
他沒出息地嚇尿了。
先聽到動靜的不是傅家人，而是聞聲而來的公儀雲。見到紅葉掐著傅明浩的脖子，兇相畢露這一幕，公儀雲臉色一變。
“放開他！”
她走到紅葉面前，皺眉道，“你這是做什麽？！”
若來的是傅家的侍衛。
紅葉今日絕對會t和他們拼的你死我活。
一眼也沒有看公儀雲。紅葉將方才的事情說了，冷笑道，“我就算被千刀萬剮了，也要拉著這種人一起死！”
“一人做事一人當。”
“是我先動手的。”嵐衣堅定道，“若有人責怪，便將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好了。”
公儀雲默然，片刻後他嘆氣。
“你們又怎麽知道，桑桑會怎麽做？如果殺了傅明浩，你們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。”
紅葉語氣弱下來，“但她是修士……”
天然立場就是和妖相對的。
就算她對妖有憐憫之意。
但在身份有隔閡，而且會得罪傅家這樣根基深厚的修真世家的前提下，她會站在她們這邊嗎？
紅葉有些惶恐。
公儀雲對沈桑桑有種莫名的信心。
“她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聞言紅葉身上森冷的殺意淡了下去。
嵐衣抱住紅葉。就算這個世界有再多不好的地方，但她們有對方，就不算是孤獨的，無家可歸的。嵐衣輕聲道，“我也覺得，桑桑是個很好的人。”
和她見過許多面善心狠的虛偽人族相比。
沈桑桑給她的感覺很溫柔。
紅葉頹然放開傅明浩。
傅明浩肥胖的碩大身軀摔在地上。
他被摔得七葷八素。
但知道眼下性命堪憂，他屁話也不敢說出來。
紅葉和嵐衣被匆匆趕來的侍衛壓到正堂。傅明浩總算不再縮頭縮腦，他重又神氣起來。
被人餵了丹藥，臉上恢覆了一點血色後，傅明浩命人擡著他到正堂，他要親眼看著侍衛剝了那兩個賤人的皮！他要挖了那鮫人的眼珠子當照明的珠子！
他這輩子都沒這麽屈辱過！
傅明浩發誓要讓那兩個小賤人付出代價。
沈桑桑和楚文鳶都在正堂。
見到被壓著的紅葉和嵐衣，還有因為失血過多看著格外虛弱淒慘的傅明浩。
楚文鳶擰眉，“發生了什麽事，這麽大張旗鼓。”
傅明浩哀嚎，“伯母，你要替我做主啊！”
“那兩個鮫人，”傅明浩指著紅葉和嵐衣，氣得牙癢癢，“不愧是妖，養不熟的白眼狼，天生的下賤種子，竟然想要殺我！”
紅葉瞪傅明浩。
有些後悔剛剛沒有動手了。
因為有了靠山，傅明浩說話不加掩飾的難聽。
沈桑桑聽著刺耳，她索性問紅葉和嵐衣，“發生了什麽事！你們為什麽要殺他。”
不等紅葉回答。
傅明浩便氣憤道，“因為她想勾引我！她一個奴隸，想要傍上傅家，但我不同意，她惱羞成怒才！……”
沈桑桑，“……”
她不清楚前因後果，但也聽得滿頭霧水。
“勾引你？”沈桑桑上下打量傅明浩，“為什麽？”
沈桑桑臉上真情實感的不解。
其他人也整沈默了。
沈桑桑沒有別的意思，但目光如有實質。
傅明浩惱羞成怒。
“我好歹也是傅家的嫡系子弟！她們就是被買賣的低賤奴隸，仗著有幾分姿色，想要傍上我，過錦衣玉食的生活，很難理解嗎？！想當年多少女人對我投懷送抱……”
“真的？”沈桑桑皺眉，“我不信。”
“你！……”
傅明浩破防了。
他氣得想要坐起來。
卻牽扯到傷口，頓時疼得眼前冒金光。
“好了。”楚文鳶一臉莫名其妙，她不是來看鬧劇的，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！”傅明浩張嘴又欲辯解，卻被呵斥，“浩兒，你別說話。”
傅明浩青著臉閉上嘴。
紅葉冷道，“是他，想要行不軌之事。我反抗了，他修為不濟，才會被我打傷。”
“胡扯！”
傅明浩氣急敗壞。
“是她想要勾引我！如今還要倒打一耙！……”
紅葉三言兩語，並未添油加醋。
楚文鳶識人多年，心裏頓時有了底。她了解自己這個侄子的本性，是個十足的好色之徒，這麽多年，他沒少鬧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。
但眼下眾目睽睽之下，難道她要承認傅明浩有錯？
想要強迫女子，還反被重傷。
這名頭說出去都可笑。
傅家的臉面要被丟光了。
“兩人各執一詞。”楚文鳶揉了揉眉心，“也分不清誰說真話誰說謊話。此事暫且不論。但是，”她語氣一厲，“這兩個鮫人有意殺害我傅家子弟，是事實，眾目睽睽，鐵證如山，這沒什麽好說的了！”
楚文鳶話說出口。
在眾人耳中，偏向誰已經一清二楚了。
眼看事情蓋棺定論。
紅葉嵐衣臉上俱一灰。
沈桑桑忍不住打斷，“為什麽不論？”沈桑桑奇怪道，“紅葉嵐衣是我的人，你想要罰她們，為何不問我的意見？”
楚文鳶一頓。
她愕然看了沈桑桑一眼。
她向來發號施令慣了，從來沒想過，居然會有人和她對著幹。
沈桑桑的修為縱然深不可測，
但這可是在傅家！
紅葉嵐衣打傷傅家子弟，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，這還有什麽好說的？只不過是兩個奴隸罷了！
楚文鳶心裏不悅，但面上不顯。
“沈道友是什麽意思？這兩個妖物狠毒至極，想要殺害浩兒，是旁人親眼所見。沈道友想要替她們求饒？沈道友仁善是好事，但妖族向來虛偽又桀驁難馴，又何必心慈手軟。”
“她們雖然是沈道友買來的。”
楚文鳶以為明白了沈桑桑的意思。
“但傷了我傅家的人，總要給個交代。當初沈道友花了多少靈石買下來，我傅家二倍奉還。”
楚文鳶只想了結此事。
她並不在意紅葉嵐衣的性命。
修真界人命不值錢。更何況是兩只被買賣的妖族的命。用兩只妖換兩億靈石，這門生意賺翻了。
楚文鳶不想得罪沈桑桑，才予以重金。
沈桑桑能從魔界回來，可見實力非同小可。
她自認為給足了沈桑桑顏面。
沈桑桑卻搖頭，“我不在乎這點錢。”
“但是我在乎真相。”
“若是紅葉嵐衣她們的過錯，我無話可說。但若是傅明浩他調戲在前，意圖不軌在後，我也絕不會，”沈桑桑平靜道，“……坐視不理。”
傅明浩不敢置信，“你什麽意思？！”
楚文鳶也不明白她什麽意思。
難道她為了兩只妖物，要和傅家作對？
她強忍道，“那沈道友想怎麽辦？”
沈桑桑道，“若想要辨別誰說真話誰說假話很簡單，搜魂就好了。”
搜魂？！
不僅楚文鳶傅明浩楞住了。
連走進來的傅異也楞住了。
眾所周知，修士的識海是很脆弱的。搜魂雖然能查明真相，但若不慎，被搜魂的那個人，極有可能變成癡傻，或者命喪當場！
沈桑桑風輕雲淡便說搜魂？？？
傅明浩怎麽肯幹，“瘋了吧你？！”
紅葉看清楚沈桑桑確實是站在她這邊的，她眼眶微紅，當即毫不猶豫地重重朝她磕了個頭，“我願意！只要能還我清白，隨便怎麽搜魂！”
兩廂對比，有點慘烈。
知道傅明浩為人的，不知道他為人的。
心裏都有了點底。
只是礙於傅夫人，不敢有異色而已。
沈桑桑側頭問楚文鳶，“要搜魂嗎？”
楚文鳶，“……”
把問題拋給她，這話她怎麽接？！
傅異問旁邊的人，明白了事情的經過。他走到場上，大大咧咧道，“這不一清二楚了。他自己招惹在先，還有什麽好說的。就算那兩個鮫人動手傷人不對，但凡他有點本事，也不至於敗在區區鮫人手裏，嘖嘖。”
傅異看不起妖族。
他又不是不認識紅葉和嵐衣。
天天見沈桑桑，連帶著她們兩個也混個面熟。看起來就不像能打的。
傅明浩傷成那樣。
只能證明，他太沒用了。
傅異連帶著傅明浩一起看不起了。
楚文鳶，“……”
沈桑桑只是讓她生氣，傅異幹脆暴擊。
就算大家都知道，是傅明浩先撩者為賤，但楚文鳶還沒打算承認呢！她想先蒙混過去。
結果傅異直接最後一層遮羞布給扯下來了！
這還能說什麽？！
楚文鳶倒吸一口氣，聲音一厲。
“傅明浩！”楚文鳶冷聲道，“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？”
楚文鳶用眼神指使。
傅明浩明白了她的意思。他向來怕這個雷厲風行積威甚重的伯母，下意識縮了縮脖子。
但又有些不甘心。
“那她們確實想要殺我！她們是妖族，非我族類，其心必異！難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嗎？”
“當然不能這麽算了。”
沈桑桑詫異，“為什麽要這麽算了。”
不管楚文鳶還是傅明浩表情都好看很多。
他們讚許地點了點頭。
心裏覺得沈桑桑還是畏於傅家的威勢。
沈桑桑想了想道，“想要殺他，是紅葉過分了。傅明浩雖然有錯，但因為太廢物了，沒有得逞。就罪減一等吧。”
“殺他不至於，斷子絕孫吧。t”
沈桑桑一臉認真，“望他日後清心寡欲，重新做人。”
傅明浩，“……？？？？！！！”
楚文鳶，“……”
傅異，“……”
紅葉嵐衣，“……！！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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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年不見, ”銀制面具女子嘆息，“你娘親可還安好。”
沈桑桑，“……我從未見過她。”
銀制面具女子一楞, “怎麽會這樣。”
她還記得碧墨撫摸肚子, 臉上浮現出的慈愛柔和的神情。沈桑桑是她的孩子沒錯，但怎麽會從來沒見過她？難不成, 從出生開始就母女分離了？
銀制面具女子心裏有很多疑惑。
只是沈桑桑也不知情。
她便不再多問。
銀制面具女子心裏滿是對往事的惆悵, 沒了暗害的念頭，她打開傳送法陣道, “你走吧。”
沈桑桑沒有停留。
她已經知道傳送法陣正在亂葬崗中。
那個銀制面具女子恐怕只是魔界入侵計劃中的一環。沒有什麽值得註意的。
於是她擡步離開虛無之地。
回到亂葬崗, 沈桑桑召喚出雪牙，想蕩平這裏，直接暴力摧毀法陣的陣眼。只是再一看，她發現, 傳送法陣突然不見了！亂葬崗又變成一個普通的地方。陰冷之氣盡數散去。
在月光的照耀下，顯得有幾分淒清。
沈桑桑, “……”
她難以言喻, “法陣還能自己長腿跑了？”
系統同樣, “……我記下來了。”每天一個冷知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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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制面具女子回到魔界。
推開門看到魔尊歷厭站在那裏, 身姿挺拔, 神情桀驁, 明明年紀不大, 卻擁有一身通天的修為。
趙晦站在他身後, 低眉順眼神態恭敬。
銀制面具女子心一顫。
她面上不顯，只道, “魔尊怎麽有空過來？”
歷厭看了她一眼，冷笑, “你放走了那幾個修士？你可知道，此舉是會破壞魔界大計的！”
“魔尊恕罪。”
銀制面具女子忙低頭告罪。
“實在是我不是那個小姑娘的對手，屬下無能。”
“不過那幾個都是無關緊要的人。我已經將法陣藏匿到了別處。她們就算想破頭，”銀制面具女子信心十足道，“也絕對不可能再找到法陣的蹤跡。魔界謀劃的大事，只有成功的可能性，絕不會失敗的。”
雖然她修為不及。
但縱觀三界，能與她媲美的法修還沒出生呢。
歷厭詫異，“你的修為我清楚，雖然不怎麽樣，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打敗的。是誰，讓你這麽快認輸的。”
銀制面具女子道，“我不清楚她的名姓，但她的修為實在深不可測。”
趙晦冷笑，“到底是你太沒用，還是誇大其詞。”
銀質面具女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，“換做是你，恐怕人家一招就能將你打得灰飛煙滅！”
趙晦臉色變了，“你！”
“好了！”
歷厭不耐煩聽他們吵，卻對沈桑桑起了興趣。
“我倒是很好奇，她有多大的本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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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桑桑走得很瀟灑。
如果她知道輕易放過的銀制面具女子，是煉制出傳送法陣的真兇，她能嘔出三斤血來。
還好她不知道。
沈桑桑回到傅家，雖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。但也震驚了知情人。傅異跑過來，看著沈桑桑想說什麽，到最後又沮喪地閉上了嘴。
“算了，說什麽都沒用了。”
傅異命人送來當初說好的靈石。
沈桑桑收到了儲物袋，她數了數，發現有五千萬靈石。堆成小山放在一起看上去金碧輝煌。
沈桑桑，“……”
無法用語言形容這種震撼的心情。
沈桑桑緩了緩才道，“我要離開傅家了。”
傅異道，“為什麽？！”
說完他又反應過來，低頭吶吶道，“雖然發生了這種事，但……你可以在傅家多留幾日。西陵城有很多好玩的……”
“我又沒說要離開西陵。”
沈桑桑道，“只是找個客棧住罷了。”
傳送法陣已經找到了。
但是又無緣無故消失了，沈桑桑得留在這裏，徹底破壞掉傳送法陣，她才能放心下來。
一開始住進傅家，只是因為她覺得楚文鳶同魔修有淵源，可以從裏面找到線索。t眼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，那就沒必要留在傅家了。
雖然楚文鳶坑了她。
但歸根究底，是她先跟蹤楚文鳶，想找到傳送法陣。
兩兩相抵。
這件事造成的後果於沈桑桑不痛不癢，因此就不說報覆什麽的了。但沈桑桑覺得，楚文鳶背後捅刀子，這種人斷不可深交。
索性她是傅家主母，以後也不會有交集。
傅異啞然片刻。
“好吧。要是有事，”他移開頭別扭道，“你可以來找我，畢竟在西陵，傅家還是算得上有頭有臉的。”
沈桑桑道，“再會。”
沈桑桑一來一回，對她來說沒過去多久，但實際上已經過去了三日的功夫。她把想法同公儀雲她們說了，她們自然都沒意見。
紅葉很高興。
“桑桑還好你回來了，我就知道，那個死胖子在瞎說！……”
沈桑桑疑惑，“什麽死胖子？”
紅葉撇嘴。
嵐衣拽了她一下，搖頭軟軟道，“沒什麽。”
沈桑桑看了眼她們兩的神情，沒有再追問。
公儀雲憂心忡忡地看著沈桑桑。
思來想去，她沒有問沈桑桑發生了什麽。只拉著沈桑桑坐到桌子旁，然後端出來一碗涼水荔枝膏。上面點綴了兩三個紅艷艷的櫻桃，看起來很可口涼爽。
公儀雲柔聲道，“這是我新學的。”
沈桑桑眼睛亮了亮。
見沈桑桑高高興興地吃東西，公儀雲掩下心裏的憂思。也不覺露出一抹笑容。
知道沈桑桑要離開傅家，最急的另有其人。
傅明浩砸爛了屋裏的瓷器。
這些天紅葉和嵐衣一直待在屋內，他不好動手。如果沈桑桑她們離開了，那豈不是更難見到兩只鮫人？
從小到大，他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。
傅明浩眼珠子轉了轉，心裏有了主意。
趁沈桑桑和楚文鳶辭別的時候，傅明浩差人假傳話，把紅葉和嵐衣騙了出來。
走到偏僻的地方，沒有見到沈桑桑。
紅葉警惕地退了一步，瞪著傳話的小廝，“你是誰的人？桑桑呢，你想幹嘛？！”
傅明浩從暗處走了出來。
得意地上下打量兩人。
“又是你！”見到傅明浩，紅葉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。她心裏惱火，“你到底想怎麽樣！”
沈桑桑不在的那兩天。
傅明浩天天來她們兩姐妹面前晃悠。
還說什麽，沈桑桑要出事了，跟著她沒前途，還不如去伺候他，吃香的喝辣的……
紅葉聽得只想呸他兩口。
只是顧忌傅明浩的身份，才一直忍著。
沒想到今日他又來作妖。
紅葉冷著臉道，“明日我和妹妹就要離開傅府了，還望你言行莫要太過分！”
傅明浩嬉皮笑臉，“我前些日子說的話，兩位美人兒怎麽也不考慮考慮。那個姓沈的就是個小丫頭片子，哪有男人好。跟著她你們能幹什麽，你們又是鮫人，還不如當我的妾室，以我傅家的財力，足夠保你們下半輩子無憂了……”
他伸手去摸嵐衣的臉。
舉止輕佻。
嵐衣驚得下意識後退兩步。
紅葉一把將嵐衣拉到身後，打掉傅明浩的手，怒道，“我警告你，離我妹妹遠些！”
傅明浩道，“生什麽氣啊。”
他搓了搓手。
比起性格稍顯得軟弱的嵐衣，他更喜歡臉蛋身材和性格一樣火爆的紅葉。
只是紅葉從來沒給他好臉色過。
傅明浩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。否則馬上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。他打算霸王硬上弓，成就好事。
反正這兩個鮫人只是買來的奴隸。
那個姓沈的小丫頭就算再生氣，想必也不會因為兩只奴隸鮫人，跟西陵傅氏翻臉。
大不了，到時候多打發她一些靈石。
這兩個鮫人還不是任他拿捏。
傅明浩越想越興奮。
他貪婪地不住凝視上下打量紅葉和嵐衣，被酒色掏空的眼睛裏有紅血絲，還有眼下的青黑，以及眼底的欲/望，組合在一起，生出幾分猙獰。
傅明浩一把摟住紅葉。
猴急地往她臉上親，“美人兒，來，讓爺香一口……”
紅葉臉漲得通紅，氣得渾身發抖。
嵐衣怒氣更甚。
傅明浩沈浸在美人在懷的夢幻感覺當中，沒註意到紅葉和嵐衣神情都不對勁。紅葉眼眸微微變色，嵐衣更現出耳鰭等鮫人的特征。
嵐衣手變成爪子。
一爪子刺穿傅明浩的胸膛。
就算金丹期修士和金丹期妖修對打，也未必能全身而退。更何況是以兇殘著稱的鮫人。
更何況像傅明浩這種廢物簍子。
當時，珍寶閣的商人為了抓捕兩只奮力抵抗的鮫人，便死傷數十人。之後還特意用鎖靈鏈打造了項圈，限制兩只鮫人的修為。
但鎖靈鏈早讓沈桑桑取下來了。
她自信不需要外物。
紅葉和嵐衣對沈桑桑俯首稱臣，是因為沈桑桑厲害。不代表她們兩個好欺負。
正因為有沈桑桑在。
紅葉和嵐衣一直沒有表現出太強的攻擊性。
以至於她們柔弱美麗的外表迷惑了傅明浩的視線。
他沒想到，最沈默寡言沒有存在感的嵐衣，像朵小白花兒似的，下手會這麽狠毒幹脆。
嵐衣的爪子還停留在傅明浩的身體裏，鮫人的利爪連妖獸都能撕成兩半，更何況傅明浩。
他的身體像一塊脆弱的豆腐。
輕易就能撕碎。
嵐衣方才氣憤之下忍無可忍才動手，現在理智回來了，她臉色刷的白了，然後猛地縮回手。
她立刻意識到自己闖禍了。
嵐衣表情有些惶恐。
“怎麽辦……”
嵐衣方才雖然生氣，但還有些理智。
既沒有攻擊傅明浩的心臟。
也沒有直接捅個對穿。
因而嵐衣抽出手後，傅明浩胸口雖然流血不止，看上去恐怖異常。但並不致命。相比較身體上的傷，傅明浩還是心靈受到了致命的沖擊。
他徹底萎了。
哆哆嗦嗦驚恐地看著嵐衣。
嵐衣右手自然地垂著，上面還滴滴啦啦淌血。
傅明浩，“……”那是他的血啊！
這場景過分刺激銷魂。
傅明浩人都嚇癱軟了。
剛才發生了什麽？！他是不是夢還沒醒？！
兩只柔弱小白兔其實是食人花？！
傅明浩再也沒有這一刻，這麽清楚地認識到，那兩只看上去可以褻玩的鮫人是個可怕的妖物！
小廝守在外面。
防止有人不長眼闖進這裏。
裏面安靜許久才道沒有傳來聲音，小廝心裏升起幾分好奇，他轉頭往裏看了幾眼。就看見傅明浩胸口破了個大洞，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，地上都是血。
小廝，“！！！！！”
他嚇得面無血色。
小廝後退了幾步，像被狗攆似的瘋了般往外跑。
“救命，救命，來人啊！救命啊！！！”
聽到小廝的慘叫，紅葉表情陰沈下來。她冷冷地看著傅明浩。此番恐怕難逃一劫了。
若傅家追究起來，她們不僅會惹上麻煩，還會連累沈桑桑。紅葉不覺得自己和嵐衣做錯了什麽事，是傅明浩先行不軌之事。但是，這世上本就不是講理的。更何況在西陵，這是傅家的地盤。
就算傅明浩再不濟，他也是傅家子弟。
而她們是妖。
說難聽點，只是被隨意買賣打殺的奴隸。
沈桑桑不一定會為她們出頭。
紅葉不想惡意揣度她，但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。如果傅家非要計較，與其到時候倍受屈辱，不如……
紅葉單手掐在傅明浩的脖子上。
她力氣很大，傅明浩兩百多斤的身軀，她像拎個棉花似的，輕松便舉了起來。
傅明浩雙腳離地。
他驚慌地蹬腿，卻無濟於事。
紅葉眼神陰翳，盯著傅明浩，和緩道，“就算我和妹妹出事了，我一定會拉著你，一起走的。”
紅葉聲音很輕柔。
並不兇猛。
卻然傅明浩背後冒雞皮疙瘩。
“我錯了，饒命，姑奶奶，你放過我吧！……”
紅葉充耳不聞，緩緩收緊力道。
傅明浩被掐住脖子，肺裏的氧氣也慢慢地耗盡了。他臉腫脹發紅，艱難地發出嗬嗬的聲音，想要求饒。他這麽年輕，他還不想死！
他後悔了。
色心上頭，忘了時刻警惕。只帶了一個不中用的小廝。
要是重來一次。
他一定會帶足了大乘期的修士，貼身保護他！
要不然也不會被兩個瘋女人鉗制住。
傅明浩第一次感覺到離死亡這麽近。他眼前冒白光，生死一線的時候，他下身一松。
緊接著褲子便濕了一大片。
他沒出息地嚇尿了。
先聽到動靜的不是傅家人，而是聞聲而來的公儀雲。見到紅葉掐著傅明浩的脖子，兇相畢露這一幕，公儀雲臉色一變。
“放開他！”
她走到紅葉面前，皺眉道，“你這是做什麽？！”
若來的是傅家的侍衛。
紅葉今日絕對會t和他們拼的你死我活。
一眼也沒有看公儀雲。紅葉將方才的事情說了，冷笑道，“我就算被千刀萬剮了，也要拉著這種人一起死！”
“一人做事一人當。”
“是我先動手的。”嵐衣堅定道，“若有人責怪，便將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好了。”
公儀雲默然，片刻後他嘆氣。
“你們又怎麽知道，桑桑會怎麽做？如果殺了傅明浩，你們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。”
紅葉語氣弱下來，“但她是修士……”
天然立場就是和妖相對的。
就算她對妖有憐憫之意。
但在身份有隔閡，而且會得罪傅家這樣根基深厚的修真世家的前提下，她會站在她們這邊嗎？
紅葉有些惶恐。
公儀雲對沈桑桑有種莫名的信心。
“她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聞言紅葉身上森冷的殺意淡了下去。
嵐衣抱住紅葉。就算這個世界有再多不好的地方，但她們有對方，就不算是孤獨的，無家可歸的。嵐衣輕聲道，“我也覺得，桑桑是個很好的人。”
和她見過許多面善心狠的虛偽人族相比。
沈桑桑給她的感覺很溫柔。
紅葉頹然放開傅明浩。
傅明浩肥胖的碩大身軀摔在地上。
他被摔得七葷八素。
但知道眼下性命堪憂，他屁話也不敢說出來。
紅葉和嵐衣被匆匆趕來的侍衛壓到正堂。傅明浩總算不再縮頭縮腦，他重又神氣起來。
被人餵了丹藥，臉上恢覆了一點血色後，傅明浩命人擡著他到正堂，他要親眼看著侍衛剝了那兩個賤人的皮！他要挖了那鮫人的眼珠子當照明的珠子！
他這輩子都沒這麽屈辱過！
傅明浩發誓要讓那兩個小賤人付出代價。
沈桑桑和楚文鳶都在正堂。
見到被壓著的紅葉和嵐衣，還有因為失血過多看著格外虛弱淒慘的傅明浩。
楚文鳶擰眉，“發生了什麽事，這麽大張旗鼓。”
傅明浩哀嚎，“伯母，你要替我做主啊！”
“那兩個鮫人，”傅明浩指著紅葉和嵐衣，氣得牙癢癢，“不愧是妖，養不熟的白眼狼，天生的下賤種子，竟然想要殺我！”
紅葉瞪傅明浩。
有些後悔剛剛沒有動手了。
因為有了靠山，傅明浩說話不加掩飾的難聽。
沈桑桑聽著刺耳，她索性問紅葉和嵐衣，“發生了什麽事！你們為什麽要殺他。”
不等紅葉回答。
傅明浩便氣憤道，“因為她想勾引我！她一個奴隸，想要傍上傅家，但我不同意，她惱羞成怒才！……”
沈桑桑，“……”
她不清楚前因後果，但也聽得滿頭霧水。
“勾引你？”沈桑桑上下打量傅明浩，“為什麽？”
沈桑桑臉上真情實感的不解。
其他人也整沈默了。
沈桑桑沒有別的意思，但目光如有實質。
傅明浩惱羞成怒。
“我好歹也是傅家的嫡系子弟！她們就是被買賣的低賤奴隸，仗著有幾分姿色，想要傍上我，過錦衣玉食的生活，很難理解嗎？！想當年多少女人對我投懷送抱……”
“真的？”沈桑桑皺眉，“我不信。”
“你！……”
傅明浩破防了。
他氣得想要坐起來。
卻牽扯到傷口，頓時疼得眼前冒金光。
“好了。”楚文鳶一臉莫名其妙，她不是來看鬧劇的，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！”傅明浩張嘴又欲辯解，卻被呵斥，“浩兒，你別說話。”
傅明浩青著臉閉上嘴。
紅葉冷道，“是他，想要行不軌之事。我反抗了，他修為不濟，才會被我打傷。”
“胡扯！”
傅明浩氣急敗壞。
“是她想要勾引我！如今還要倒打一耙！……”
紅葉三言兩語，並未添油加醋。
楚文鳶識人多年，心裏頓時有了底。她了解自己這個侄子的本性，是個十足的好色之徒，這麽多年，他沒少鬧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。
但眼下眾目睽睽之下，難道她要承認傅明浩有錯？
想要強迫女子，還反被重傷。
這名頭說出去都可笑。
傅家的臉面要被丟光了。
“兩人各執一詞。”楚文鳶揉了揉眉心，“也分不清誰說真話誰說謊話。此事暫且不論。但是，”她語氣一厲，“這兩個鮫人有意殺害我傅家子弟，是事實，眾目睽睽，鐵證如山，這沒什麽好說的了！”
楚文鳶話說出口。
在眾人耳中，偏向誰已經一清二楚了。
眼看事情蓋棺定論。
紅葉嵐衣臉上俱一灰。
沈桑桑忍不住打斷，“為什麽不論？”沈桑桑奇怪道，“紅葉嵐衣是我的人，你想要罰她們，為何不問我的意見？”
楚文鳶一頓。
她愕然看了沈桑桑一眼。
她向來發號施令慣了，從來沒想過，居然會有人和她對著幹。
沈桑桑的修為縱然深不可測，
但這可是在傅家！
紅葉嵐衣打傷傅家子弟，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，這還有什麽好說的？只不過是兩個奴隸罷了！
楚文鳶心裏不悅，但面上不顯。
“沈道友是什麽意思？這兩個妖物狠毒至極，想要殺害浩兒，是旁人親眼所見。沈道友想要替她們求饒？沈道友仁善是好事，但妖族向來虛偽又桀驁難馴，又何必心慈手軟。”
“她們雖然是沈道友買來的。”
楚文鳶以為明白了沈桑桑的意思。
“但傷了我傅家的人，總要給個交代。當初沈道友花了多少靈石買下來，我傅家二倍奉還。”
楚文鳶只想了結此事。
她並不在意紅葉嵐衣的性命。
修真界人命不值錢。更何況是兩只被買賣的妖族的命。用兩只妖換兩億靈石，這門生意賺翻了。
楚文鳶不想得罪沈桑桑，才予以重金。
沈桑桑能從魔界回來，可見實力非同小可。
她自認為給足了沈桑桑顏面。
沈桑桑卻搖頭，“我不在乎這點錢。”
“但是我在乎真相。”
“若是紅葉嵐衣她們的過錯，我無話可說。但若是傅明浩他調戲在前，意圖不軌在後，我也絕不會，”沈桑桑平靜道，“……坐視不理。”
傅明浩不敢置信，“你什麽意思？！”
楚文鳶也不明白她什麽意思。
難道她為了兩只妖物，要和傅家作對？
她強忍道，“那沈道友想怎麽辦？”
沈桑桑道，“若想要辨別誰說真話誰說假話很簡單，搜魂就好了。”
搜魂？！
不僅楚文鳶傅明浩楞住了。
連走進來的傅異也楞住了。
眾所周知，修士的識海是很脆弱的。搜魂雖然能查明真相，但若不慎，被搜魂的那個人，極有可能變成癡傻，或者命喪當場！
沈桑桑風輕雲淡便說搜魂？？？
傅明浩怎麽肯幹，“瘋了吧你？！”
紅葉看清楚沈桑桑確實是站在她這邊的，她眼眶微紅，當即毫不猶豫地重重朝她磕了個頭，“我願意！只要能還我清白，隨便怎麽搜魂！”
兩廂對比，有點慘烈。
知道傅明浩為人的，不知道他為人的。
心裏都有了點底。
只是礙於傅夫人，不敢有異色而已。
沈桑桑側頭問楚文鳶，“要搜魂嗎？”
楚文鳶，“……”
把問題拋給她，這話她怎麽接？！
傅異問旁邊的人，明白了事情的經過。他走到場上，大大咧咧道，“這不一清二楚了。他自己招惹在先，還有什麽好說的。就算那兩個鮫人動手傷人不對，但凡他有點本事，也不至於敗在區區鮫人手裏，嘖嘖。”
傅異看不起妖族。
他又不是不認識紅葉和嵐衣。
天天見沈桑桑，連帶著她們兩個也混個面熟。看起來就不像能打的。
傅明浩傷成那樣。
只能證明，他太沒用了。
傅異連帶著傅明浩一起看不起了。
楚文鳶，“……”
沈桑桑只是讓她生氣，傅異幹脆暴擊。
就算大家都知道，是傅明浩先撩者為賤，但楚文鳶還沒打算承認呢！她想先蒙混過去。
結果傅異直接最後一層遮羞布給扯下來了！
這還能說什麽？！
楚文鳶倒吸一口氣，聲音一厲。
“傅明浩！”楚文鳶冷聲道，“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？”
楚文鳶用眼神指使。
傅明浩明白了她的意思。他向來怕這個雷厲風行積威甚重的伯母，下意識縮了縮脖子。
但又有些不甘心。
“那她們確實想要殺我！她們是妖族，非我族類，其心必異！難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嗎？”
“當然不能這麽算了。”
沈桑桑詫異，“為什麽要這麽算了。”
不管楚文鳶還是傅明浩表情都好看很多。
他們讚許地點了點頭。
心裏覺得沈桑桑還是畏於傅家的威勢。
沈桑桑想了想道，“想要殺他，是紅葉過分了。傅明浩雖然有錯，但因為太廢物了，沒有得逞。就罪減一等吧。”
“殺他不至於，斷子絕孫吧。t”
沈桑桑一臉認真，“望他日後清心寡欲，重新做人。”
傅明浩，“……？？？？！！！”
楚文鳶，“……”
傅異，“……”
紅葉嵐衣，“……！！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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